我的電影史|中華日報副刊2022041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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幼年時因父親工作需要,我們從基隆搬遷至寧夏路,下樓即是人聲譁譁的寧夏夜市,與蓬萊國小僅一條馬路之隔。當時的國聲戲院、圓滿戲院還未拆除,卻已逐日沒落,僅存幾幅香豔熾熱的彩色畫報殘喘於大樓外。說到圓滿戲院挺有意思的,平日真沒多少觀眾,偶見幾個羞赧地男大學生和阿兵哥由檳榔攤旁的小門攀爬上樓,讓狹仄破舊的紅色階梯增添幾許神秘感,產生樓上正舉行著秘密聚會的錯覺。

我的電影初體驗則獻給了大中華戲院,表姊來台北打工,假日牽著我和哥哥看電影以消磨時間。彼時尚存的播映前唱國歌規定絕不馬虎,絕非以喃喃蚊子聲應付,前奏響起,觀眾全莊重起立,三民主義歌聲迴盪放映廳內。猶記那部片是《賭俠2之上海灘賭聖》,現今陸劇火紅的穿越梗原來星爺早在二十年前便編寫入劇,女主角還是我最喜愛的軍中情人方季惟。國小的我早熟而敏感,預知穿越劇一定會是悲劇,因為時間是最公平而殘忍,同古希臘哲學家赫拉克利特(Heraclitus)所言:「人不能踏過同一條河兩次。」故在劇情進展至三分之二處時,我感受到男主角最終須要回到屬於他的時空,眼淚便汩汩流出,啜泣哽咽聲不絕,鄰座的大人們皆投以詫異表情,驚覺原來真正的女主角坐於身側,表姊則笑罵說你這孩子太丟臉,以後不帶你看電影等云云。

除此之外,配樂〈怨蒼天變了心〉是典型九零年代的流行樂,歌詞簡單,沒有過多的華麗詞彙,歌聲亦不炫技,而是一種自然情感抒發,既是埋怨又是無奈,成為我國小時常哼著的歌。偶然在網路上見人以二胡伴奏,此譜曲原揉合古風,經二胡詮釋後如泣如訴,哀戚綿長無限,又更牽動心弦。

爾後又跟著大人們看過幾次電影,劇情內容想不起來,但記得每次入場時總得先光顧門口的香腸攤和豬血糕,依現今影廳不可帶外食規矩自然是違規,但對年幼的我而言,吃食也是看電影的樂趣之一。

隨科技時代演化,看電影變得更加方便,除事先用手機軟體訂票免去排隊耗時之苦外,更可在家訂閱影視平台,但科技替代不了是一同欣賞電影的人和發生其中的趣事。